暑假日记

这么久没有更新,真不完全是因为懒。

笔记这件事无法坚持是从小就落下的顽疾,那些刚写了两页纸就被撕去的漂亮本子和在新浪博客被清理掉的数据完全可以为我证明。头没有开好,就老想着推翻从来,又担心开不好头迟迟不肯开始。王小波说,当一切都开始了以后,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事。屡战屡败了,因而我不苟同地以为这是妄言,起码不是普适的。

喝酒和睡觉的确能解决一些问题,除非你不是真的想解决问题,所以我本着一颗记录的心来更新:哪里我受到的关注最少,哪里就是我的故乡。

实习头几天住在天星桥,早上穿过半个城市奔波到人和街的设计院。在重庆通勤是种享受,尤其是在二号线的轻轨里眺望出去,云天、江面、车桥织出他处没有的层次感。因须忍受的拥挤和吵闹,日常上班就很难保持观光客的心态了。后来借住到设计院附近的房子,开始了每天可以推迟到最晚九点起的生活,下班看书看剧,游戏做饭,有规律得不像样。尝试过早睡,没能得逞。

拿峰哥的话来说,除非你进哈迪德的事务所,设计院里的项目百分之九十是住宅。我就关于住宅,帮忙做着次要的工作,每天画平面,调户型,算指标。办公室里的话题跟着主人到了而立之年,购车换房一类,听着就让人感到身心疲惫,我就只是听,很少发言。建科院的原拆原建方案是全院征集方案,我看了些案例,抓破头郑重其事想找到一个方向。而他们却只消短短半日,把SU都建好了,精细程度令我叹为观止。设计的好坏暂且不说,单是这过分的效率,就已经是职业建筑师和专业学生的差距。

有阵子一直下雨,湿淋淋的人民广场上,来跟大礼堂合影的参观者少了很多,晚上南岸陌生的霓虹在蒙蒙的雨雾有些斑驳。城市像个失意的小伙子,内心潮湿,口头缄默。我游荡在上半城和下半城之间,试图帮忙找到一个出口。店铺门口的人面带笑意,殷切希望行人进去消费。天上的街市里似乎明星隐褪,不发光的梯坎和老树经年如一日。

我接近一件事物向来以长时间的伴随去领略。涨水和退潮是季节性的参差多态的美,平日里不惊波澜的安宁,也值人为之倾心。

除了鞋会湿以外我对雨天没有意见,跟多愁善感的人不同,我的心情很少与天气挂钩。每天过得都一样,偶尔会突发奇想。晴朗时候我拍了一张大礼堂屋顶的照片,天的蔚蓝占了整个构图的十分之九,很好看,提不起在社交网络分享的兴趣,我设它做了手机壁纸。

在家待的天数屈指可数,每次假期都是夜归,然后在清晨里出走。这次我没有再被困在楼外,我学会了从车库进去。物管并没有在负1层安设门禁,因这便利,我对他们的失职反而心存感激。小区附近的烧烤摊会营业到夜里两点,我常常在阳台上望见它的盈盈灯火,如果距离近一些,兴许还能接受气味的熏陶。我想起了去年夏天的烧烤西施和为了买酒吃翻越过的栏杆,所有味道里,是记忆里的极好。

这几天在涉猎朋克,抱着这些反复的三和弦和简单的旋律埋头疯听。与歌词的毫无隐晦不同,摇滚老炮的舌头似乎都捋不直,含含糊糊地喊。我在这些音律里失掉去注意婉转和深意的耐心,导致了看电影也中途离场,挺失礼无知。我一边为一些事情懊悔,一边又高喊着,我爱雷蒙斯。

有很多波澜壮阔,我都对这一江嘉陵一述而尽了。

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被问到恐惧,我脱口而出说怕白天也怕夜晚。友惊呼,原来你害怕时间。连忙解释说,是怕漫长。随即又觉得不妥,恐惧跟热爱一样,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兄弟,专心吃菜。

管那么多呢,所幸美好的东西都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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